砂津🐟 。

    你從那時候起就經常作夢，夢見廢墟般的都市，一片殘破傾圮的建築，將熄不熄的火星在你腳邊掙扎著。

    天空那麼藍，卻湛藍得徹底。連那把鐵鏽色的劍都泛起了一抹紫光。

    你以為是墨鏡的關係，拿下了才發現的確是因為世界如此之藍，像是籠罩在藍色濾鏡下，劍才變了顏色。

    然後它褪了顏色。

    鐵鏽色變得更暗沉，劍柄和劍身之間的寶石失去光澤的那個瞬間，劍開始往下掉。

    你知道將會發生什麼。你衝向劍的正下方，手中的打火機啪嚓啪嚓拉出幾條長長的火蛇，包圍著你向前奔去。

    穿著白色T恤的人影就站在那，看著你，露出異常安穩的微笑。

    你吼叫著他的名字，一次又一次，一次又一次，直到你和他都淹沒在火海之中，連垂死掙扎都辦不到。

    接著你醒了，再也睡不著。

    披上一襲外掛，從床頭櫃上抄來菸盒，你推開落地窗走進陽台，靠在圍牆上點起一根菸，冷冽的凌晨低溫使你的手指微微顫抖。

    天色只有一點點亮，冬季的日出時分差不多都要過六點了。你迅速抽完一根，接著另一根，抽到第三根時你的速度終於有些慢了下來。

    你還是睡不著，就快到了平常該醒來的時間。終於你放棄回到溫暖的被窩，走進浴室裡梳洗，才發現臉側兩道不明顯的淚痕。

    人生總會要蠢幾次，你懂的。聰明反被聰明誤，你只蠢了這麼一次，就虧得整輩子都賠掉了。

    『但至少我沒失去你。』

    你總對自己這麼說。

    當初他選了你當副手時你打從心底怨他多麼殘酷狠心，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之後卻再也沒打過他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你和他真的動氣鬧了起來，你摔爛了一把椅子嚇壞了所有人，你吼著叫他放你自由他冷笑一聲說著『好啊，放你走』。

    你怔怔地看著那把斷腳的破椅子想著受折磨的日子總算要結束了。

    他仍待在你的酒吧裡，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用你的，活像個沒良心的小白臉。

    而你卻只想要他活得好好的。

    你知道他可以拋下你去死，你知道他可以為你為吠舞羅去死。

    他卻以為你夠勇敢夠堅強夠灑脫足以讓他沒有後顧之憂，他卻以為身邊的人都能接受他燦爛的死去。

    你其實想要告訴他，人生不是只有從容赴義才能美麗，即使苟且偷生也有存在意義。

    你最後站在原地，看著他呼吸自由的空氣。

    終於你與他都年華老去，而你笑著將秘密帶進土裡。